人性˙天性

“在高海拔之域,道德伦理是人们负担不起的奢侈。” ——强克拉库尔《圣母峰之死》

三年前读过强克拉库尔的《阿拉斯加之死》,透过他三年的追踪和报导,阅读并思考了青年克里斯麦肯多斯(Chris MacCandless)对生命意义的探索追求与对自我的寻找,那书房开始对这类题材起了兴趣,于是买了《圣母峰之死》,或者应该说是英文版的《Into Thin Air》,想看看阅读没有经过第二者翻译诠释的原文,阅读的感觉是否不同。

这本《Into Thin Air》写的是关于1996年珠穆朗玛峰事故,24年前克拉库尔为美国《户外》杂志进行实地报道,在圣母峰经历了史上最著名的山难,15名登山者在登顶过程中罹难,活着回来的克拉库尔,之后从他的观点来叙述那事故。也许是我的感觉和主观的缘故,我觉得克拉库尔的看法过于不客观,书的前半部,他总在评价其他山友的登山行为,指点别人的错处,总说别人应该怎么做才专业才适当,我觉得在发生了不幸事件后,或许说这些都不太适宜。

而在书的下半部中,他对别人的评断少了,对事发当时的经过着墨更多,不断挖掘自己的回忆,也坦白自己的误认和能力不足。身为幸存者,他难免有幸存者症候,对于自己还活着,其他同伴回不来而感到愧疚,也认为自己必须对其他人的死亡负责任。我必须说,无论这是对杂志社的交代,对他工作的负责,还是对自己生命的面对,这样的事后回想,这样的书写,都会连带着强烈的悲痛,无论写了什么,书写中的强克拉库尔肯定也受了不少的内在压力和思绪的拉扯。读着下半部,对与错,该与不该已经不再重要,事已至此,这时候责备与自责都不会有帮助。
或许我们要相信,每个人在每一个情况中,都会以他能力所及,做到自己的最好,只是结果不是如所期待的那样,没有人是抱着对别人不好的心去生活的,只是每个人的立场和能力不同。

登山本来就是危险性极高的户外活动,根据1996年的记录,98人登顶15人死亡,比率是6.5比1,每个登山者死亡机率是七分之一,和玩俄罗斯盘一样惊险。气候难测,而在空气稀薄地带,人的身体机能变弱,死亡真的很靠近。

2019年5月,再有十多位登山者在圣母峰罹难,各界对此作出许多各种的批评与争论,并指责过度贩售攀登世界第一高峰的商业行为,对人类性命带来危险,也有者指责其他在圣母峰上对山友见死不救的登山者,然而那书房主观认为这样的指责有欠公平,每个人对自己生命的责任是责无旁贷的,也许我还天真,我相信如果可以,一定会有人愿意伸出手,因为我们有人性,而之所以没伸手那是因为天性,万物都得先顾好自己。在高海拔之域,道德伦理的确是很昂贵的。

《书里那句话》图/文:那书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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