砂麼東東
“你从来不期望我没有缺点。”——茱迪皮考特《死亡约定》
看见别人的工作好，心起嫉妒；看见别人出游，心里羡慕；看见母亲重男轻女，心里愤怒；看见从众霸凌者，无法原谅……诸如此类的性格、缺点，丑陋的心，一个个不掩饰摊给你看，要你看清楚此人是多么糟糕，他的善良美好是假像。
然而，你说，那是个要不到爱的孩子，他的贪嗔痴习气不是他的，看一个人不只要看他前景还要看他背景，他背景是数量庞大的各种因缘，他不是他，而是各种因缘聚合的产生的一时现象，我们看到的这个孩子，不是他，而是我们对他的想象。当我们喜欢一个人，我们喜欢的也并不是那个人本身，而是喜欢我们想象中的他。同样的，当我们不喜欢一个人，我们所不喜欢的也是我们想象的他。
“你从来不期望我没有缺点”，我在《死亡约定》读到这句话，一个被怀疑杀人的孩子在监狱中拒绝父亲的探访，母亲问他为何，他如此回答，一句简单的话却一针见血，让我们知道，我们一直认为孩子不懂事，其实有时候孩子比大人敏感，也看得比大人清楚，只是大人和小孩都不知道这点。那个孩子知道父亲要的是一个样样优秀的孩子，他知道如果父亲来探望他，父亲会说什么话。坐牢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了，他不要有更多的难过、被否定与怀疑。
看到书里这句话，我终于明白，为什么那孩子愿意张开手和你拥抱，是因为你不要求他是个好人，好孩子，在你面前他即使表现得再不好也没有关系，他可以自在放心做自己，不怕你嫌弃，因你从不将他缺点看作缺点，你只是如是如实地看他的本质，不带条件，也没有分别心。你说，无论是别人给我们贴的标签，或是我们给自己贴的标签，我们都可以自己把它撕掉。那孩子彷如醍醐灌顶，你的话语总是如此令人感动。
我想起《魔童哪咤》的哪咤，也想起《西游记》里的悟空，故事中他们都是很令人头疼、劣根很强的角色，于是我说，上课这段日子，对自己的觉察越来越多，原形毕露的妖怪(习性)，叫我不住沮丧。但，回头一看，发现西游记若没有妖怪恐怕也不会精彩，不把妖怪看成妖怪，而是借镜观照的对象，它就是彼此的一个祝福，真感谢世上有个唐僧。
于是你问，那孩子是悟空、悟能还是悟净，我说，是悟心。
《书里那句话》图/文：那书房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