尘封多年的观音像!

这幅观音娘娘十字绣图样,屈指一算应该缝了15年有多,若当时把心一横赶紧完工,也不至于到今时今日依然成为小妹的笑柄之一。处于乱世中,不知又触动哪根筋,周末下午将它从柜子里取出来,吹掉纸盒上的灰尘,从防尘袋里将它取出来,一看到观音的模样,往事就像地下的泉水一样从记忆深处汨汨而出。

那一年,小薇生了一场病,为了不让病情持续恶化下去,医生建议将子宫摘除,时值中年,子宫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何等重要,虽然小薇已生了三个小孩,但即便如此,她依然清楚知道,少了子宫,就像将“女人”这称号也一并剥夺,不再完整了。所以,她处于挣扎与痛苦,考虑甚久,直到病情没法再拖,才决定切了一劳永逸。依稀记得,就是从那时起,这幅观音像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。

当时,夜晚于病房内照顾小薇,借助微亮的黄灯,细数着每个颜色的格数,那时,愿望很简单,希望赶紧缝好,可以在小薇寿辰那天送给她,祈祷在观音娘娘的庇佑下,她能健健康康,快快乐乐的生活。出院后,我努力埋首于当中,记得当时手头甚紧,就连买绣线的钱都用得非常谨慎,一小卷一小卷慢慢买。殊不知这一慢下来,却也渐渐磨掉缝下去的欲望。再后来,购置了新家,终于能许于小薇一个美丽完整的家时,生活的重担便从此将观音娘娘给收藏于柜子里,永不见天日。

忙碌的生活,一天打两份工,那段时日,虽然给了小薇一个家,但似乎给不了彼此爱和温暖,我们好像都忘了初衷,努力为对方筑个假象,却少了分享彼此生活的轨迹。因此当疫情让我再度回到小薇的生活里,才忽然发现了她的“老”。有一天,我非常少有,专心的观察小薇,发现时间在她外貌上留下痕迹之余,也刻下了无法避免的奔老的轨迹。从言行举止中,小薇已经不是当年躺在病床上,自哀着切除子宫的那个女人了。

有了这个认知后,忽而想起了这幅尘封多年的观音像,如今再次拿起针线绣起来,我心里清楚知道这是最后了,为了能让观音娘娘重生,为了小薇的平安祝愿,不出半月,必定将所有的金线以及明镜的双眸给绣上去。虽然家人们都抱着怀疑的态度,尤其是小妹,这些年来,每当路经十字绣店铺,总能从余光中看到她投来窃笑的眼神,接着就会直截了当的问“你的观音娘娘还好吗?”或许能再次拿起针绣亦是因为她,如此不辞辛苦、呕心沥血的“提醒”我,十多年来未完成的事!

《七桃人生》图/文︰薇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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