砂麼東東
早上父親叮囑了要全家人集合在醫院商討後續事宜。
從未在孩兒面前落淚的爸爸在見到媽媽的模樣後再難忍悲慟、終於決堤。女兒悄然離開，把時間留給父母。爸爸後來在醫院走廊不發一語待了好久好久。
安寧團隊醫生先來了解母親的情況，把一些不會減輕痛楚的藥物取下，調整她的氧氣值，然後再詢問我們，是要讓媽媽轉去安寧療護病房還是回家休養。大家聚在一起聽醫生講解後續安排，所有人雙目通紅、頻頻拭淚。媽媽對於留在醫院還是家裡拿不定主意，父親和弟弟前往安寧病房了解情況後告訴我們，病床安排和腫瘤科一樣只不過稍微清靜些許。想到排泄不便、清潔更衣、各種交接事宜，最後我們商量了還是決定回家。
安寧療護重點在減輕病人痛苦，因此醫院給了舒緩藥物，鎮靜幫助睡眠、止咳止痛的嗎啡、通便藥以及芬太尼貼。醫生解釋，如果一直沒有排便，腸道阻塞也會影響嗎啡攝取，她推測母親頻頻喊痛的原因便是腸道阻塞導致嗎啡功效有限。
母親求生意志薄弱，兒女擔心可能是告知剩下時日不多所導致，安寧醫生強調並非那樣，媽媽的身體狀況已經改變。大家默然，不再多加詢問。
接下來就是一連串聯繫救傷車、病床、氧氣機等租賃事宜，隔天一早回家安排好床位給母親，下午三時許，她從醫院回家了。
雖然僅僅數日待在醫院，但是心情起伏恍如隔世，看見媽媽回家，精神反而比在醫院好上許多，大家沉重之餘松了一口氣。撰文的一個月後此刻，依然記得媽媽出院那天是1月24日，還有五天農曆新年來臨，自個兒家裡比平時更亂，但是地方女兒大包小包，帶著孩子回娘家住了。家裡凌亂也罷，新年前的計劃準備被打亂也罷，只想在剩下的一個月時間裡，好好與母親相處。
寫生•寫活
第395篇
文/圖：偽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