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有那麼多以後,我現在想約你喝一杯,那就趕緊約起來,今天你不行,那就明天,明天不行就後天,沒有改天,因為改天等於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聚了。”聽了你這麼堅持的說,真的慶幸自己只對你說了一次“不行”,第二天準時赴約。雖然心裡清楚的很,這一次見面,花了好多時間來說服自己,包括來之前,心裡排演了多少次無聊的小劇場,臨時取消的借口更是從早到晚想了百遍。

聊了一會後,坦白自己的心情,確實這陣子都不想見人,尤其這些年來,自己把社交圈子越卷越小,如今也只能容納幾個人,圈外的人,無論多無奈,總能編出理由不出現。這次跟你重聚之後,發現,人生其實真的沒有所謂的如果。今晚的聚會,聊了很多過往還有回憶,雖然就像初老的現象,不斷的往回扯,竟也越聊越起勁,彷彿再回到從前。
我們相識已有廿載了,同一期進入記者訓練班,當時彼此都是懵懵懂懂的年紀,負責訓練我們的是報界著名老手,他是我們步入新聞從業員最重要的角色之一,我想當年如果沒有他另類鞭策,我們今天也許會腐敗在現實社會裡,尤其是在新聞界,至今我的撰寫方式依然秉承着他的教導。
在訓練班期間,他帶着我們,駕着一輛多欲達麥2老車,由南一路北上,只要有路就闖,有屋就進,甚至那些地方是平時不可能有人去的,也留下了我們的遺迹,翻山越嶺,一站過一站。他是個感性的人,有一次我們到某個小鎮採訪,還帶了把木吉他,來平衡小鎮晚上八點後的平靜,這段時間是我工作生涯中最快樂也是最難忘的。因為越長大,煩惱越多,經歷越多,有關自己的一切就越複雜,大家都回不去那個純粹,簡單的年代了,所以有關我們的青蔥歲月就變成了各自最珍惜的一段時光,我們彼此也成了彼此生命中特別的那些人。
說回這位曾經並肩作戰的前同事,從一般同事到知己,雖然現在身處不同報社,甚至這些年根本沒常聯絡,頂多一年一次的生日快樂簡訊,可彼此間都始終保存着一份溫暖,感覺依然如故。我喜歡他一見面就問“你怎樣了﹖”,我也總是回答“老牌,沒什麼﹗”。就這樣的開頭,我們就會聊個不停。
有時候真的感慨時間能夠留下來的人真的越來越少。我已經很平和的面對朋友的離去。
我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卑微哭泣失望,甚至刨根問底。如今也只會覺得相識走過這一場就已足矣。或許我們只是緣分到了,不必強求什麼。聚散離合乃人生常事,我很幸運,身邊還有你們。
《七桃人生》圖/文︰薇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