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统知识结合现代科技 开发新品改善生计

根据考古学家的研究，现代人(Modern Man)于大约五万年前开始栖居在婆罗洲，并在岛屿上落地生根成为这里的土。千万年来，世世代代的土依山傍水而居，他们从富饶的森林里获取天然材料，应用族人的智慧和累积的经验，学会如何使用大自然的资源，并且发展出族人独有的一套知识与土方，土后代承继这些传统在岛屿上生存和繁衍。

祖先智慧　后人受惠

婆罗洲热带雨林是地球上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森林之一，拥有大约一万五千种植物。这些植物对土来说，是上天赠予他们的礼物，他们利用这些植物来满足日常所需和解决生活问题，食衣住行、草药、工具，甚至是他们文化与信仰，都与植物息息相关。跟随土到森林里走一趟，看他们一路采集，或是顺手栽下野果来填肚子，问他们那是什么，可以吃吗？他们会说出你未曾听闻的土著名称，并告诉你：“祖先们吃的东西我们才吃，祖先们不吃的东西，我们也不吃。”他们对于植物的了解，源自于祖先的知识，而这些知识是不能从学校教科书里学到，只能透过长辈们的口来传授。然而，年轻的土后代，受人类文明和社会发展的影响，生活方式逐渐在改变，他们不再依靠森林过活，大部分时间都居住在城市里，以其他工作来赚取金钱，他们与传统知识与手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。

除此之外，森林资源也因为地方发展和开发而日益减少，按这样的情势来看，我们可以预见在未来，土累积了五万年的传统智慧与知识可能会失传。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，砂拉越生物多样性中心(Sarawak Biodiversity Centre 缩写：SBC)自2002年起，展开了一个名为‘传统知识记录’的项目(Traditional Knowledge Documentation Programme缩写：TK)，派生物研究人员到砂拉越内陆各地采集植物样本，向当地不同种族的土了解各种植物的名称与用途（同种植物不同种族有不同的名称与用途），并将这些资料一一记录在档案中。

传统知识记录除了能作为参考之外，它也是将智慧传承给下一代的媒介，而要保留古老智慧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实际应用它们，为族人带来实际利益。于是在2016年，中心决定迈出新步，执行一项以‘获取和利益共享’ (Access& Benefit Sharing 缩写：ABS)机制为则的实验性社区项目。

保护资源　永续发展
ABS是《生物多样性公约》（CBD）中的其中一项关键，这个机制除了保护生物多样性，让生物资源可永续使用之外，也确保所获取的生物资源及其利用的方式，将为使用者、提供者、生态和社区带来公平的利益。SBC从ＴＫ记录中筛选出一些可食用植物做更进一步的研究，将传统知识与现代科学技术结合一起，利用在地资源开发现代新产品，借此让传统知识拥有新的价值，以鼓励土承继传统知识遗产，让宝贵的传统知识能够绵远流长，同时也引导贫困土社区如何善用资源来改善生计。

按照土传统的采集方式，他们是将森林中的植物砍下，以获取原料，并不会特意去栽种植物，在他们的认知里，森林到处是资源，树木会自然生长，无需动手辛苦种植。这种杀鸡取卵的方式并不符合永续环境的概念。因此，SBC的协调人员教导和灌输族人保护森林资源的重要性，并教导他们如何种植与适量采集原料，叶子和果实切割下来后，植物会重新生长，如此下一季能再度采收，才能有源源不竭的生态资源。

在SBC团队与村民的合作之下，LitSara® 这个品牌在2016年诞生了，LitSara®根据传统知识，采用山胡椒精油生产各种各类的纯天然健康护理产品。山胡椒精油由砂拉越五个参与社区项目的土部落提供，村民采收山胡椒叶与果实，提炼出精油，然后供应给SBC。SBC按植物油产量与协议的定价付费给村民，在LitSara®产品售出之后，村民也会获得权利金
( Royalty Fee)。如此村民的劳作便能有肯定的回酬。所得收入会由村委会来代收，一些部落将这些钱用来改善和增建村子的基本设施，提高生活水准，也有村民将所得收入用于添置必需品和交通工具。不管是SBC还是村民，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实验性的项目所带来的的成果。除了物质上的收获之外，SBC团队也发现，在种植的过程中，有些村民对山胡椒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，他们开始知道不同品种的精油品质，如此他们不仅保留了老祖宗的智慧，还凭自己的能力，增加了新知识，这对个人和民族来说都是一个难得的进步。

村民会不会为了赚取更多收入，而开垦土地，大规模种植山胡椒树以提高产量呢？SBC研究人员表示，这个项目的目标是要扶持B40的家庭，改善土的生活，利用祖传知识财产来培养他们自力更生的能力。由于参与项目的土部落人口不多，人力资源有限，每家每户只在自己的田里种植山胡椒树，因此只能小规模进行。这并不会对周围森林和环境构成威胁。

●挑战难关　继续前进
在传统知识记录与发展社区项目中，SBC扮演了众多的角色。他们是村民的学生，向村民学习古方；他们是村民的导
师，教导村民栽种植物的方法；他们是村民的帮手，提供村民新科技和机器，以更有效的方式萃取精油；他们是村民的伙伴，承担生产、包装、宣传与产品行销的工作与责任。

对SBC来说，在进行整个项目的过程中，他们所面对的最大的挑战是获取村民们积极性的参与与配合，为中心持续供应固定产量的精油。原来，在土社区里，地方活动很多，这些活动对村民来说是生活与文化习俗的一部分，他们常常忙着准备活动，很难将时间和心神专注于一个方面。再来土向来过着简单、经济的生活，如今要他们承诺一份责任，一起来做事，改变原本的生活型态，这可不是一下子能办到的。SBC用了不少时间和耐心，与村民沟通和建立关系，取得村民的同意，设计生产链，拟订协议书和合作方式，唯有这些办好了，才能正式投入生产。

消费者对天然产品的意识不足，对社区项目认识过浅，也对LitSara®产品的销售和发展方面，增加难题与挑战。站在消费者的立场来想，产品价格越便宜越好，他们往往忽略了天然原料的重要性。市面上很多厂商为了降低产品成本，满足消费人对价格的要求，而采用非纯正天然原料或在材料中参入化学成分，低廉的价格比纯天然成分及使用安全性更具吸引力。LitSara®产品使用百分百天然精油制作，因此成本比其他品牌产品高。再加上LitSara®是项社区计划，售价必
须保障社区村民的收入与利益，尽管SBC尽量维持成本与价格之间的平衡，产品价格依然比市面上一些品牌来得高。

供应者和消费人必须意识到，加强生物多样性的保护和可持续利用，以及建立一种公平利益机制，是消除贫困和提高环境永续性的推进力。若能从这双方更多的支持，LitSara® 和其他本土天然产品才能在市场上占到一席之地。

除此之外，运输问题也对这项目形成了一些阻碍。一些内陆乡区没有完善的交通设施，村民必须使用伐木道来运送精油，遇上大雨天，这些道路常会被积水阻断。而那些靠空运来运输精油的乡区，同样也面对天气不佳航班取消的问题。另外，运输费也加重了产品的成本，使得产品价格无法压低，削弱其市场竞争能力。

开路先锋　放眼未来　
LitSara®品牌这个项目，可谓首创先锋，是我国首个以ABS理念进行的社区项目。参与这个项目的团队人员，在没有先列可参考，没有前人可指引的情况下，与村民一起在碰撞中摸索，一步步迈进，大家在做中学，学中做。或许这个实验性的项目尚有一些不足之处，不过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，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，到现在团队依然持续不断地从问题中吸取经验，加以调整和改进。他们希望能和这个项目一起成长，成熟，并塑造出一个更完善的架构，好在不久的将来，能够进行更多类似的社区项目，让土著传统知识和生物资源得到良好的保护与妥善地应用，为人民带来福祉。

从收集资料、进行研究、策划项目、开发产品、设计机器、生产制作、宣传销售，这一步步SBC和村民花了数几年的时间来达成，他们的脚步不会停止于此，目前，他们依然继续研发更多不同的新产品，并且努力扩大销售市场。LitSara®只是第一个推出的品牌，是整幅拼图中的其中一块，未来他们还会以其他植物与不同的贫困社区进行更多的项目，推出更多品牌和产品。大家拭目以待。

结语 :
砂生物多样性中心多年的耕耘与铺路，不但收集了砂拉越数百种民俗植物的资料，如今还将这些取自于民的知识，用之于民，为民带来福利。此外，授人以鱼，不如授之以渔，妥善的计划教导村民自食其力谋生计，老祖宗若能看到后代们所作出的成果，必定大感欣慰。身为砂拉越的一份子，我们该给予他们大大的掌声。

古方新用（上）
报道：戴舒婷
图片：砂拉越生物多样性中心提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