砂麼東東
讀書時期的我，將凌晨一點視作獨屬於自己的黃金時段。夜幕籠罩，大家漸入夢鄉，即使是愛分享八卦的室友也會乖乖放下手機。而在这萬籟俱寂的夜晚，耳機裡流淌著喜愛的音樂；電腦屏幕上，动漫的劇情扣人心弦；平板倒映出遊戲界面，“我”站在“經驗區”自動刷級。我愜意地窩在沙發裡，手指靈活地切換著短視頻，思緒在天馬行空的想象中遨遊，享受著這專屬於我的自由时刻。至於早晨，除非有早八課，否則這時間我才刚进入梦乡。普遍情況下，我會一覺睡到下午兩點，雙眼還未完全睜開，便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，熟練地刷短视频，開啟“躺平”的一天。
然而，命運的轉折總是來得猝不及防，那通電話徹底打破了我原有的生活節奏。“下周開始，你的工作時間將換去早上八點打卡。”簡單的一句話，卻讓我瞬間慌了神。我打開地圖查詢通勤路線，心瞬間涼了半截：從家裡出發，再加上吃早餐，全程至少需要兩個小時。這就意味著，我必須在五點半就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，不是吧！！！
第一天早起，那種滋味至今難忘。鬧鐘刺耳的鈴聲在黑暗中炸響，我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按，卻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。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到衛生間，坐在馬桶上刷牙時，握著牙刷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，仿佛在彈奏一首凌亂的曲子。抬頭望向鏡子，裡面是一個披頭散髮、眼神空洞的人，我忍不住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嘟囔：“…求你洗頭吧。”
走出家門，外面已經有點亮光，太陽悄悄地露在天邊，街道上只有無數的車在“排隊”。吃完早餐，我背著包，腳步沉重地走向公司，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即將奔赴戰場的犯人。底樓等電梯的人們，大致分為三類：神情疲憊卻習以為常的真・早班社畜，和我一樣睡眼惺忪、神志不清的“早起新人”，還有不知道為何這麼早就活力滿滿的精英哥姐们。終於坐在位置上，隨著電腦啟動的聲音響起，我的思緒也逐漸飄遠，短短五分鐘都在懷念…也可以說是反省自己曾經放縱的生活。
那天晚上，我本想“補償”一下疲憊的自己，計劃堅持到半夜一点看一部老電影。怎知，剛到九點四十分，我就癱在沙發上沉沉睡去，手機上的短視頻還在播放。
從那之後，我的入睡時間從一點，逐漸提前到十二點、十一點半，最後到十點。我不再是生活的主宰，而是被現實推著走的社畜。週末，我一時興起熬夜到十二點，第二天早上却在沒有任何外力干擾的情況下七点就醒來。看著鏡子裡活力满满的自己，无语之余却立刻想到今天这么早起就可以有更多时间玩游戏啦！
自那時起，每晚十點，我都會準時關掉檯燈。這並非因為我愛上了早睡，而是被現實狠狠“教育”後，不得不做出的妥協。
圖文：霸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