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寫西讀:心裡的老屋


《被遺忘的男孩》是本懸疑小說,作者伊莎用很特別的敘述方式書寫兩件時隔六十年的懸案。書本中,單數章節寫的是卡特琳和丈夫在小島老屋發生的怪事;雙數章節是精神科醫生弗烈爾與患者和他失蹤兒子班尼的事。兩個故事,兩件懸案,兩組不同的主角,以交叉方式出場,兩者之間根本看不到有任何關聯。作者總是將讀者帶入那種緊張、欲知下文的心情時,結束一章,吊讀者的癮,這伎倆成功抓住那書房追讀的興趣。以交叉方式敘述兩個故事,交接的過程非常流暢自然,三十幾個章節完全沒有突凸之感,這樣的設計和處理功力實在厲害,叫那書房佩服。

雖然是本懸疑小說,但作者挪出了一些空間來描述人的心理與情感,書裡有幾段文字是那書房挺欣賞的。其中,印象非常深刻的是靈媒說的一番話。她說:“人死是要是沒有接受自己的結局,就會困在不同的世界之間。他們無法繼續進入存在的下一個層次,因為他們留在身後的人跟他們連結太深,也希望正義得到伸張,或者希望有個報應懲罰。如果這些事情都沒發生,這些人性的靈魂會想找個辦法,告訴心愛的人他們發生什麼事,死者會在沒有生者有興趣解決問題的時候放棄。靈魂會困在地獄邊緣,對正義的要求會變成一種執念,那時候你就會在老房子或墳場裡碰到鬼怪作祟。靈魂在這個階段待得越久,就越難應付”。這段話那書房重複讀了幾遍,明明這說的是靈魂,但那書房想到的卻是人們心上久久未能放下的人事物,比如一些委屈,傷害,遺憾,情感,關係。以這些未解的心結來解讀靈媒的話,或許比較能接受靈魂之說。

這世界就是會有一些像失蹤、死亡、失去、分離、分歧、走散那樣的不圓滿的結局,我們要是沒有接受這個結局,就會困在結局裡,無法進入另一個階段。因為無法接受,所以一直希望扳回,換一個結局。如果一直做不到,這份不接受會成為一份執念,我們就卡在那裡,也許吧,我們還是可以生活,進行別的事情,但是心裡有一處會變成如書中島上老屋那樣,就算我們用木板把老屋窗戶都釘死,不讓人出入,靈魂還是無法超生。靈媒說,在極端狀況下,就連最善良的靈魂,也會徹底逆轉變得危險。再善良的人也會因為這些不能超生的靈魂而無法善良,甚至變成人人誅之的對象。失蹤的班尼就這樣,成為弗烈爾與妻子之間的惡靈,即便在弗烈爾心裡班尼並非壞東西。弗烈爾問靈媒,那要怎麼做,靈媒回答:“找到它”。

那書房覺得這段情節很有意思。值得細細品味,重複回味。也許,我們都需要看看心裡是不是有老屋,裡面是不是藏了班尼。

文字:那書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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