齿轮,小而大

“组织的齿轮……它只是一个不断消耗磨损、微不足道的零件,一旦消耗殆尽了,就只有被舍弃一途……渺小的,无力的,可是担负的任务却又是重大的,而它被要求的,则是精准不失控的紧密节奏。一旦开始失去控制,原本平顺的一切都会瞬间跟着变得错乱。”——池井户润《飞上天空的轮胎》

过去那书房都是透过日剧和日影接触池井户润的作品,第一次阅读他的书,发现无论书还是影剧,它们真的是满满的池井独特风格。总是那样,开场没有给你暖身的准备,就直接进入职场‘灾难’,并且一开始了,就没给你中场休息消化的机会,而是持续以一连串的打压、挫折、失败,直到最后一章。呼~这本书真是读得我肾上腺素和血压飙升,它实在精彩,但是不是休闲读物,临睡前读它,那晚感到焦虑和压力,后来只能在三四天的连假时才来接受‘池井的刺激’。不过,说真的,看书我才能真正明白那些企业的把戏和规则,因为戏剧里常常对白说得很快,剧情发展也迅速,来不及吸收与消化,仅仅知道‘有事发生’,来得匆去得急。

《飞上天空的轮胎》是根据真人真事写成的职场小说,日本三菱汽车隐瞒货车零件缺陷,造成多起交通事故,后来更发生了致命意外。不得不佩服池井,他用这故事将事件解剖,让人对企业、职场、政治、社会的运作和互相关联有了比较清晰画面。运输公司、银行、汽车销售商、汽车企业、企业集团、媒体、执法机构、政府机关部门,这些看起来功能不同的单位或组织,其实互相关联,被一条线连串在一起,任何一方的决策和问题,都会波及其他。然而,死亡事故发生了,一方想要推卸责任,就让小虾米陷于不利,为保大企业,牺牲小企业。池井要让读者和观众看到,这样的作法是行不通的。不管在公司里,还是家庭中,都是不可或缺的齿轮,都是被要求持续转动的齿轮,少了任何一个小齿轮,整个系统就运作不了。

当然,小虾米赤松运输要对抗大财团希望汽车,一点都不容易,所以这本书有600页这么厚。事故发生后,社长赤松所面对的问题有一卡车这么多,逝者遗族的控告(一亿元赔偿金)、主要客户的解约(收入减半+六百万赔偿)、银行拒绝融资并追付全额贷款、职员的指责与背叛、社区友邻落井下石,流言蜚语,语言暴力与攻击、警方的怀疑与不信任、汽车公司的欺瞒、冷嘲、加害……这些统统是足以逼死赤松一家人和赤松运输的百名员工。赤松压力山大。

那书房读着这书,多少次和赤松一起,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与失望,完全可以感受到赤松的疲惫与满身疮痍,换成是我,大概早就放弃了吧!幸好,池井总是给人希望的,把正义还给赤松,而在真实事件中,涉及的运输的确也赢了这场抗争。把睡眠还给我。

雷路许在书本尾页写上读后感,他说:“世界并不美丽,但也因此而美丽无比”。说的好呀!这本书的故事,这件真实事件,的确揭示了各种人性与社会的丑陋,但也正是这些不美丽,让这故事让这世界美丽起来。

《书里那句话》图/文:那书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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