雙親節不再…

在我的生命中，雙親節不再是值得期待的日子了。
曾經，五月的陽光帶來的不只是夏天的氣息，還有一份特別的溫暖與感恩。母親節與父親節相繼而來，是我們表達愛與謝意的時刻，是為父母準備驚喜、買蛋糕、做晚餐的節日。
但現在，這些儀式感似乎失去了方向，因為——我的爸爸，他走了。
我記得他最後幾次跟我大眼瞪小眼的模樣，也記得每次準備節日時，他說「不用麻煩」時的堅強語氣。如今再翻閱手機內的攝像，他那背影仍舊高大，只是現實中，我再也無法靠近他。
爸爸的離去是猝不及防的，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，將我們原本平靜的生活一瞬間捲走。那扇門一關，就是兩個世界的距離。他的離去，不是一場長期抗爭的病痛，而是一場我們原以為能戰勝的手術。我們帶著「會好起來」的希望走進醫院，心裡雖有不安，卻從未想過最壞的結果會發生。

那天的天氣特別悶熱，空氣裡像壓著什麼東西，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
五月了，每年五月，我們總會聚在一起慶祝雙親節。母親坐在主位，爸爸在旁邊微笑，看著我們端出蛋糕、送上花束。今年，母親的身邊已然空了一角。這個家，好像少了寶蓋兒——原本穩穩撐起我們生活重心的屋頂，如今破了一角，風吹雨打都直接灌了進來。媽媽強忍著眼淚微笑，我卻知道，她比任何人都孤單。
父親節與母親節，原是感恩的日子，是我們用來表達對他們撫養、守護、引導的謝意。可當我想要更多地回報，更多地陪伴時，他，卻不在了。
這才真正懂得了那句話的重量——子欲養而親不在。以前總以為日子還長，機會還多，卻沒想到，有些事情，一旦錯過，就是永遠。

當爸爸再也無法吃到那一口粥，當他再也不會用手機打給我，問我為什麼這麼晚還不下班回家。憑空叫了一聲爸爸，卻只聽見風聲輕輕地回應我。
這兩個月的孝親節，要怎麼過？我問自己。一方面不願忽略母親的感受，另一邊卻又難以克服對爸爸的思念。日子不能停止，節日仍會來臨，但我們的心，卻正在學習另一種慶祝——悄悄地，帶著遺憾與懷念，默默地感恩，靜靜地紀念。
今年的雙親節，我會陪著媽媽過。從此爸爸也是媽媽，媽媽也是爸爸。也許沒有笑聲，也許不再熱鬧，但我知道，我們會一起記得爸爸，記得那些曾經溫暖的畫面。我們會讓愛延續下去，即使爸爸已不在這個世界上。
雙親節不再——但那份愛，仍在心中綻放。

楓雨瀟瀟佑一年
撰寫：余梅鳳
攝影：網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