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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年賞過的海

嚮往海邊閑適,故此時間到了,就得啟程倒泄城市裡久積的堵塞。靠海的時間永遠不嫌多,這賞海的方式亦百變,放空、野餐、留影、閱讀,遇上海任何一切都對。海之美遠古至今,撰文留下的讚頌與意象各形各色。隨意取美男子潘安所寫,形容海之波瀾壯闊的《滄海賦》,“徒觀其壯也,則湯湯蕩蕩,瀾漫形沈;流沫千里,懸水萬丈。測之莫量其深,望之不見其廣。”,以文字展現海之雄姿,現代詩詞更少不了形態萬千的形容詞。

在各自正坐危襟、琢磨着如何保持更遠距離的日子裡,遠遠地賞個海並不為過,以九張本地各方海圖佐以八位文人精美、對海的細緻琢磨文筆,讓視旅從意到像完美輸出。

攝於Damai Sentral

“我收到你的信,知道你去了南方。

你信中說到空氣裏海的氣味,使我想起了昆布、海藻、貝殼、牡蠣或魚族身上鱗片和濕滑的黏液。當然,還有鹽,在空氣里就飽含着的鹽的氣味,使一陣陣吹來的風,像一匹垂掛在空中飛不起來的、沉重的布,沉甸甸的,可以擰出鹽來。

你說,閉起眼睛,就能聞到風裡帶來一陣一陣海的味道。

我想象着你的樣子,閉起眼睛,深深吸一口氣。深深吸一口氣,鼻腔里都是海的氣味。喉管里也是,那氣味逐漸在肺葉里擴張,充滿肺葉里每一個小小的空囊,每一個空囊都因此漲滿了,像許多小小的海的氣泡。氣泡上上下下浮動着,像海浪一樣洶湧澎湃着。

我張開眼睛,看不見氣味;我伸出手去抓,也抓不到氣味。

但是,氣味確實存在,散布在空氣的微粒中,無所不在。

我們常常被不同的氣味包圍着。

如果在南方,你就被海洋的氣味包圍了。

我相信,你還沒有看見海,還沒有聽見海,那一陣陣的海的氣味就襲來了。” ——蔣勳●南方的海

攝於 Damai Beach

我們許久許久地緘默不語,只是一味地望着天空望着船口,晚風掠過海面而拂動草叢的時間裡,暮色漸漸變成淡淡的夜色,幾顆銀星開始在船塢上方閃閃眨眼。看海看久了想見人,見人見多了想看海。——村上春樹●且聽風吟

攝於 D’Cove Pasir Panjang Family Park

來自海上的雲
說海的沉默太深
來自海上的風
說海的笑聲太遼闊 ——鄭愁予●山外書

攝於Lundu Union Yes Retreat & Training Centre

然而誰也不明白,對於海邊的居民來說,海究竟是什麼,——他們從來沒有談到過這一點,儘管在海的面前過了一輩子。海既是他們的人類社會,也是他們的顧問;海既是他們的朋友,又是他們的敵人;海既是他們的勞動場所,又是他們的墳墓。因此,他們都是沉默寡言的。海的態度起了變化,他們的神色也跟着變化,——時而平靜,時而驚慌,時而執拗。 ——亞歷山大·基蘭●大海

攝於Lundu Pantai Tenang

與海與鄰
住在無盡藍的隔壁
卻無壁可隔
一無所有
卻擁有一切

最豪爽的鄰居
不論問他什麼
總是答你
無比開闊的一臉
盈盈笑意

有誰比他
更坦坦蕩蕩的呢?
有誰又比他隱藏着
更富的珍寶
更深的秘密?

我不敢久看他
怕蠱魅的藍眸
真的把靈魂勾去
化成一隻海鷗
繞着他飛

多詭詐的水平線啊
永遠找不到線頭
他就躲在那後面
把落日、斷霞、黃昏星
一一都盜走

余光中●與海為鄰

攝於 Lundu Rafflesia Resort

站在甲板上或倚着船舷看海,空闊無礙,四周的風景伸展成一幅無始無終的宏觀壁畫,卻又比壁畫更加壯麗、生動,雲飛浪涌,頃刻間變化無休。海上看晚霞夕燒全部的歷程,等於用顏色來寫的抽象史詩。至於日月雙球,升落相追,更令人懷疑有一隻手在天外拋接。而無論有風或無風,迎面而來的海氣,總是全世界最清純可口的空氣吧。海水咸腥的氣味,被風浪拋起,會令人莫名其妙地興奮。 ——余光中●海緣

攝於 Sematan Dynawood Beach Stay

最深的海,海面的狀況有點特別。不像海明威所寫的加勒比海,不像海涅所寫的北海,也不像塞萬提斯所寫的地中海。海水的顏色,並非一般想象的深藍色,而是黑褐色,裡邊還略泛一點紫光。那些海浪不像是液體,而有凝固感。似乎剛剛由固體催動,或恰恰就要在下一刻凝固。不遠處也有一條小船,看它也就知道了自己。一會兒,那小船似乎是群山頂上的聖物,光襯托着它,雲渲染着它,我們須虔誠仰視才能一睹它的崇高。但它突然不見了,不僅是它,連群山也不見了,正吃驚,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巨大深淵,它正陷落在淵底,那麼卑微和渺小,似乎轉眼就要被全然吞沒。還沒有回過神來,一排群山又聳立在半天了,那群山頂上,又有它在天光雲影間閃耀。如此極上極下,極高極低,卻完全沒有喧囂,安靜得讓人窒息,轉換得無比玄奧。 ——余秋雨●遠方的海

攝於Sematan Palm Beach

他每想到海洋,老是稱她為lamar,這是人們對海洋抱着好感時用西班牙語對她的稱呼。有時候,對海洋抱着好感的人們也說她的壞話,不過說起來總是拿她當女性看待的。有些較年輕的漁夫,用浮標當釣索上的浮子,並且在把鯊魚肝賣了好多錢後置備了汽艇,都管海洋叫elmar,這是表示男性的說法。他們提起她時,拿她當做一個競爭者或是一個去處,甚至當做一個敵人。可是這老人總是拿海洋當做女性,她給人或者不願給人莫大的恩惠,如果她干出了任性或缺德的事兒來,那是因為她由不得自己。月亮對她起着影響,如同對一個女人那樣,他想。 ——海明威●老人與海

攝於 Sematan Roxy Hotel

船鏗鏘的引擎聲,響徹黎明港灣,破曉晨風迎面吹拂,海上一片霧色茫茫。 船身吃浪起伏,把墨藍海水掘犁成翻花的白浪,東邊天際的雲彩如睡醒的猛獅,伸展着紅彩爪牙,海面波光點點,迤邐匯聚霞紅天際,沿岸路燈串連成彎曲的燈籠,明顯標識着陸地與海洋的區隔。

飛魚衝破海面凌空飛起,像一隻亮白的飛鳥,低空划過東邊浮出海面的火紅朝陽,飛越了比歡呼聲更持久的距離。一個漂亮的弧線轉彎後,飛魚墜回海中,掌舵的海涌伯說:“飛魚在逃避鬼頭刀的追擊。”鬼頭刀,果然是海中一把快刀。它快速的身影從船邊一閃而過,在深邃的 波光中閃耀着一身青藍光芒。偶爾,它會放慢速度,甚或停在船邊,用好奇的龍銀大眼與我在不同的世界裡相互對望。那眼神肆無忌憚,高傲銳利得像把刀。 當飛魚將被追上,驚慌的躍出水面,逃避到另一個空間里飛翔,水面下,鬼頭刀以它驚人的爆發力,繼續盯住在空氣中快速拍動翅鰭的飛魚,也算準它 落水的時刻,從容優美的回身轉彎,把嘴巴特別張大,等待飛魚的歸來。 出海的心情就像那一隻只躍起的飛魚,逃開陸地上的瑣瑣碎碎,自由的在另一個世界裡翱翔。 ——廖鴻基●討海人

文/圖:游晼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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