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之河

“他们被禁止触摸非贱民……帕拉凡必须拿着扫帚倒着爬,将他们的脚印扫除。如此,婆罗门阶级的人或叙利亚正教徒就不会意外踩上他们的脚印,而玷污自己。在玛玛奇的那个时代,帕拉凡和其他贱民一样,被禁止走在公共道路上,被禁止用衣物遮盖上半身,被禁止携带雨伞。说话时,他们必须用手遮住嘴,不让他们被污染的气息喷向与他们说话的人。” ——阿兰达蒂洛伊《微物之神》

很难决定要分享这本书里的哪一句话,不确定哪一句才最能叫你关注这本书,很多句子看起来如羽毛,但是读完这书后,才会知道那话背后的重量。

《微物之神》这本书的故事是从印度人的日常生活开始,这样的日常使我读了整本书的五分之四后,还捉不到重点,还不见关键。直到读完之后,才发现,其实它早就开始了,只是它看起来平常,使人忽视了它,而这样的平常,却是束缚着印度社会和印度人的绳索,是悲剧的起因。

如作者所说:“事实上,这件事开始于爱的法律被订立之时,那种规定谁应该被爱,和如何被爱的律法。那种规定人可以得到多少爱的律法。”那种律法叫做‘种姓制度’。

公元前1500年左右,自印度西北部的雅利安人族群入侵印度西北部的印度河与恒河流域,并与当地人结合,创造了吠陀文化,为了区别当地人与雅利安人,种姓制度慢慢开始在印度盛行,在这个制度下,一个人的地位、职业、生活的方方面面,乃至他一生都与他姓氏有关。古时整个印度社会分为四大阶级,即:婆罗门(祭司与教师)、刹帝利(军人和统治者)、吠舍(商人、工匠)和首陀罗(奴隶),旃陀罗(贱民)则被种性制度排除在外。

根据印度最早的文献《梨俱吠陀》中的描述,婆罗门诞生于原初巨人的口,刹帝利诞生于手臂,吠舍诞生在他的大腿旁,而首陀罗则从双脚下诞生。贱民在阶级之外,一出生就注定是个“不可接触者”,从事清理尸体、粪便等最卑贱的工作。种姓制度就像一座金字塔,一层压着一层,上面的人少,下面的人多,贱民就被整座塔压住,完全没有自由和自主的权利。

虽然1947年印度脱离英国殖民后,种性制度在法律上被正式废除,但实际上在生活中仍然常常可以看到种性制度的影响,我们从很多的印度电影中也能看到这些故事。而《微物之神》的故事所写的是1969年12月的某一天,一个婆罗门、一个贱民、还有三个不同肤色的孩子,在‘爱的法律’下的命运。读到尾声,也许你会发现,故事并没有完结,作者以一种回顾的方式来叙述这故事,其实是在告诉读者,悲剧没有停在那里,两个成年后的孩子,依旧被23年前的事件困住,而同样的命运可能会带到他们孩子身上。

翻到最后一页后,我想再看看长大后的两个孩子的事,于是翻回前面去阅读,却发现这故事像一个轮回,一直在循环,没有起点没有终点,看不见过去和未来,过去太遥远在3500年前,未来更是不知道在哪里。我也发现,原来看起来普通的句子,其实都是很重要的细节,就如作者说的:“琐碎的事件,平常的事物,被砸碎了,然后被重建起来,并赋予新的意义。突然间,它们变成故事中发白的真相。”

这本书真的要慎读。

《书里那句话》图/文:那书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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